“不行！”蒋进猛地抬头，“那个女人认得你。” 他从床底拖出个皮箱，取出一套警察的制服， 阿囡突然从里屋探出头，小手紧紧攥着个布娃娃，那是黑无常给她买的。 蒋进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很快回来。” 蒋进很清楚，这个时候也确实需要一只强有力的援手。 关于那个日本女人的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让方如今知道，两人之间不能有信息差，否则就会出现不该有的纰漏。 黑无常默默递上一把匕首：“这个也带上。”他顿了顿，“要是你发现被人跟踪了，就去1号地点，那里我也留了了武器。” “好，那就按备用计划行事。”蒋进将匕首别进靴筒，推开房门出门。 蒋进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巷尾，阿囡就“哇”地哭出声来。 豆大的泪珠砸在怀里的破布娃娃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都、都怪我......”她抽噎着去拽门闩，“要是我不跟着你们，就不会......” 黑无常一把拎住她后领，像提小猫似的把人拽回来。 小丫头悬在半空踢蹬着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倒把他逗笑了。 ”傻孩子。”他用袖子胡乱给她擦脸，“你当日本特高课是冲你来的？” 手指点了点她眉心，“他们要找的是我们。你一个小丫头，对他们有什么用？” 阿囡挂着泪珠发愣，显然没听懂这拙劣的玩笑。 黑无常叹口气，从灶膛掏出个烤红薯掰开。 甜香在屋里漫开时，小丫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吃吧。”他把热乎的那半塞进阿囡手里，“等你蒋进哥哥回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黑无常的笑容僵在脸上，红薯“啪”地掉进柴灰里。 阿囡却突然抱住他的胳膊，湿漉漉的脸蛋贴上来：“别怕，我、我保护你...” 小手摸到他后腰的匕首柄，又触电般缩了回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无常的匕首已经抵上来人咽喉，却在看清面容后猛地收住。 蒋进的身影踉跄着跌了进来。 “外面有日本人的眼线。” 蒋进反手扣上门闩，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头—— 上面赫然画着黑无常戴着鸭舌帽的侧脸素描。“巷口杂货铺在发这个，说是找走失的伙计。” 阿囡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画上那处不显眼的疤痕：“这是黑哥哥的......” 黑无常摸了摸右颊的旧伤，冷笑：“看来那女人记性不错。” 他转向蒋进，“到我们这里我们还有多久？” “最多两刻钟。”蒋进抓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他们正在挨家盘问，但还不知道我也住这儿。” 日本人并不知道蒋进和他们也在一起，故而不在寻访的范围之内。 “你带着阿囡离开，我来引开他们。” 蒋进却推开他的手：“他们不认识我，我去引开他们。” 阿囡突然扑上来抱住蒋进的腿：“不要！你会死的！” 蒋进突然笑了：“我是那么容易死的吗？你听话，跟着黑哥哥离开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远处传来犬吠声，越来越近。 日本人为了寻找到阿囡的下落，已经无所顾忌了。 黑无常默默将手枪上膛：“你多小心，千万不要逞能。” 蒋进点头。 阿囡突然接话，眼泪在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我们等你！” 十分钟之后，沈记杂货铺。 “这位先生，您要买什么？” 杂货铺掌柜看到客人进门，堆着笑迎上来。 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他对着掌柜一抱拳：“掌柜的，叨扰了。我是从临城来的，为了糊口开了个小店，原本想着本本分分做生意，可谁知道一个多月前，店中有个伙计在进货的时候将我的钱全都卷走了。你说这天杀的……听说他来了金陵，我便追了过来，这些日子为了寻他，吃尽了苦头。前天，我听人说有人在这一代见过他，所以特此来寻找，还望掌柜的帮个忙。” 这套说辞立即引起了掌柜的同情心，都是小本买卖，遇到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谁不痛恨？ “你先别急，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讲。” 那男子道了声谢，掌柜的问：“你那伙计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有，这人身材不高，人长得很黑，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掌柜的眼珠转了转：“哎呦，您这一说...” 男子闻言眼睛一亮：“掌柜的，可是见过此人？” 掌柜的刚要开口，门口便进来了两名警察。 两名警察大步踏入，为首的整了整警服领口：“孙掌柜，听说你这儿遭了贼？”警棍“咚”地敲在玻璃柜台上，“报案电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哥几个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掌柜的喉结滚动，报警，报什么警，他根本就没有报警，而且也没丢东西。 “这...怕是误会...小店并没有……” “误会？”另一个警察瞪起眼睛，“兄弟们大老远跑过来，你跟我说误会？” 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子悄悄往门口挪步，却被为首的警察横臂拦住：“这位先生，劳驾也做个见证。” 男子见状也只得留了下来。 掌柜的干笑着摸出两包老刀牌香烟，“两位辛苦...” 为首的警察一把拍开香烟：“就这点东西打发我们，当我们是要饭的呢？” 掌柜的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堆起谄笑：“二位消消气......” 他弯腰从柜台下摸出几张法币。 “这点茶水钱不成敬意......”他弓着腰将法币推过去。 警察将银元在手里掂了掂，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钱塞进内兜，目光却如刀子般转向一旁神色慌张的男子。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啊。” 男子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货架。 掌柜的急忙打圆场：“这位是……” “没问你。”警察头也不回地打断，晃着警棍，“先生，劳烦出示下证件。” 另一个警察不知何时已堵在门口，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门框——封住了男子的去路。 (本章完)喜欢长夜谍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长夜谍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