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分开一瞬,孟微之紧紧地抱了上去。 “你压着我管子了,疼疼疼。”江南树揪着他大衣后摆,笑得有点虚弱,“这不好好的嘛?别怪我啊,就我对你的了解,若不是把你弄晕了控在系统里,你非得把手术室砸了不可。现在水到渠成,就这样吧。” “假设无效。”江南树看着他,认真道。 “你好好休息。”他柔下声来,道,“我就是在这里等你醒过来的……现在我要去监控芯片解析,会尽快回来。” 孟微之提前把病号服换了下来,却还是和那堆穿着白大褂的人格格不入。他自己的制服已经被封存在桑干了,只能穿着那件其实已经过季的深灰色大衣,走入一丛又一丛目光。 那枚在生长的血肉中,不断拉进生死的芯片。 “其实你自己有手表。” 孟微之一惊,回头就看到了孟如海。后者转了转眼,走到他身边,孟微之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多出一块表来——那是江南树常戴的。他的环境与现实中瞥见过这表许多次,此时望向表面,时针分针与秒针都在安稳地转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以后就没有了。”孟微之道,“他会是一个普通人。” 一阵提示音响起,总控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孟微之和老相识相对看了看,只见那枚芯片已经不在原处,而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匆匆走向与实验室联通的防火门。门关上的一刻,不安又重新蔓延。 “报告,一号摄像头已调试完成。” 孟微之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魏奇。 测试员在镜头前展示了芯片,然后将其放入了读取设备中。科技进步到这种时候,读一枚老硬盘其实就是几秒钟的事,此时搞得这么万众瞩目,不过是为了一个见证。 而“魏奇”此时在想什么呢——如果说那具人体组织和钢铁复合成的身躯确实正在被一个“大脑”控制,而不仅仅受控于一个随机模型,那由神经元产生的“幻觉”大抵会落在老者凝望向屏幕的目光之中。 所谓人性。 正在走神,身边人群骤然爆出一阵骚动。孟微之定睛一看,只见那两片屏幕已然漆黑。 “快去检查……” 他经验丰富,猜到实验室中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数据传输已经开始。”提示音道。 “怎么会这样,”孟如海颤声道,“这是……” 这是个空硬盘。 在一片惊呼中,他看到光标在第1024行停住。 “谢谢。” “嘿,醒醒。”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