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万仞台上浓雾中一回眸。 “你向来不观我相。”江南树下意识道,“三尺之外,神魂不动,我也总是跟在你身后的……” “你,都知道了?” “不像。”他喃喃道,“石质粗劣,不若折枝。” 白桐中失散的神魂、不用结契的灵台讯音与幻境之内的眼中天庭,此刻都有了解答。最近发生了太多,搅得人头脑混沌不堪,孟微之不堪其扰,只凝望着面前人的面庞。 往事越千年。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做什么?简直疯了! 天地之大,他竟然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事情不算完,但此时江南树看着不大好,得寻个地方好生安置。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是南乡子。 “不要回天庭!” “什么……” 话音落下,灵台间顿时重归寂静。 江南树方睁开眼,手腕便被人按住。一点冰凉贴到唇边,他感到是凉水,呷了几小口,偏过脸便看见了孟微之。 “给你渡了些灵气。”孟微之道,“方才你生剖神魂,用天神之力却无天神之躯,自然要遭反噬。” “这是在何处?” “多谢。”江南树道,“这是个好地方。” 孟微之换了个姿势,在神台上坐下,挨着江南树。一点烛火下,美人面如琢如磨,分明是赏心悦目的,可他这么看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指尖伸过去,那光在指缝中落下,散在江南树眉间,将其神色都模糊了。 江南树一愣,忽而笑出声来。 孟微之皱了皱眉,垂眼看他,不自觉地握紧人的手腕。江南树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将我神魂神魄封入白桐,我执念成魔,但未能化形。如今所依附的这石人,其材质乃是南海中数万年不为水所侵的顽石。我雕琢一夜,使其有相貌,而后以其为本相至今。” “那根断成两截的枯枝啊。”江南树摆手道,“估计一碰就成灰了,你还是省省吧。” “无妨。”孟微之道,“那你为何成魔,执念究竟是什么?” “怎么,江桐,”孟微之喊他名字,“骗了我这么久,到现在也不愿同我说真话吗?” “你同我说。”孟微之笃定地看向他,“我只信你的话,别人不行。” “你心中分明已有猜测。”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都不重要了。”他低声道,“我不在意阿难,不在意这天地。魔本非自然之物,江桐此神早已灰飞烟灭,我也不该强留世间。你承诺过我,那就替我解去执念,让我归于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