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漪心口划过一丝讽笑。
“沐猴而冠。”她心中暗想。
再怎么衣冠齐整,人模人样,也掩盖不了本质是禽.兽的事实。茹毛饮血的民族,而她的夫君便是死在这些野兽的手里。
屠仲夷的目光落在妹妹白皙的侧脸上,心中却回想起她在大魏所做的一切。
一个高官为她自杀,而她自己,与大魏亲王谢云起里应外合,企图颠覆大魏的朝纲。
尽管计划最终失败了,但她的所作所为与以往那个顽劣不懂事的孩子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听说那一晚,她看了封信后就变得失魂落魄。”屠仲夷心中暗想。
即便是对他人缺乏兴趣如屠仲夷,此时也不禁感到好奇。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竟然有如此魔力,让这个一向疯癫的妹妹逼死了她亲自驯服的狗,甚至终止了全盘计划。
这时,少女突然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皇兄自然是待晓菁极好的,只是晓菁贪恋邺城风光,一时不想回家罢了。”她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贪玩。”
屠仲夷微微一笑,试图掩饰心中的疑虑。
“晓菁心中可有怨?”他试探性地问道。
“皇兄有酒吗?”郑兰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屠仲夷微微一愣,随即叹道:“明日就要离开了,不说妹妹你,为兄也真是……不甘心呢。倒是捎了两坛酒,一坛分给了手底下的人,另一坛就让我们兄妹共饮吧。”
他心中明白,屠晓菁的婚事一直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用来与各国联姻,就算将来回到北凉,也不过是重复之前的命运,用来掣肘各大世家罢了。
她心中有怨他自然理解,但作为北凉的三皇子,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妹妹,你此番也不算无功而返。若能献上所得机密,相信父皇也会嘉奖你的。”屠仲夷试图安抚她。
“父皇……”屠晓菁苍白地笑了下,眼尾的那颗痣平添了几分厌世感。
“妹妹。”屠仲夷突然问道,“你的眼睛下面有痣吗?”
“皇兄是说这个吗?”少女抬手在眼尾轻轻一擦,那一颗“泪痣”消失不见了,原来那只是无意间染上的一点墨渍。
屠仲夷神色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