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项大人,也是个人物,不过短短一番交谈,便勾起了娘娘对故乡的情思,这一颗心啊,只怕早就飞往了千万里之遥的南照,飞到了不知谁的身旁。
人呐,一旦心不在了,那留这一副躯壳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景福倒是起了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或许宸妃娘娘还是回到那山水之间,也比围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宫城要好。那样鲜活的人儿呐,该是自由自在振翅高飞的鸢,而不是宫廷里悲鸣的夜莺。
可是天子的意愿,谁又敢违背。
这就是一场无解的局。
景福转念又一想,御史台可不是吃干饭的,若明儿早朝,那一帮子各怀心思的臣子,拿住今晚发生的事为把柄,弹劾宸妃妖媚惑主、奢侈无度,一个两个的往死里攀咬……
陛下所要面对的压力,要制衡的各方局势,只怕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甚至能不能顺利地平息此次风波,都是一个未知数。
正想着,皇帝突然下令:
“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传扬出去。”
“若让朕听见任何风吹草动,任何一句有关长门宫的议论。”
他眼眸漆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杀无赦。”
景福一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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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阁
这在水阁的布置,倒是与别的宫殿都不一样,旁的宫殿多在外种植些花卉草木,在水阁却在周围种着一大片蒹葭。
蒹葭即芦苇,一般都是临水而种,一丛丛金黄的芦苇神似那拱卫的门楼,仿佛想要严防死守住什么秘密那般,环绕着在水阁。
而在水阁的另一侧则种植着一大片绿竹,在北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谁哀哀的哭泣,着实瘆人。
屋内灯已尽熄,漆黑不见十指,除了穿过竹林的风声和隐隐的回声,便只剩下守夜宫女轻微的打鼾声。
一个黑衣人,如猫般轻盈,无声无息地穿行于阁楼之间。
此人悄然来到摇篮前,伸手欲抱其中熟睡的婴孩。
手触到那柔软锦缎的一瞬,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怪异——
算算日子,孩子已有三四月份,是该戒除襁褓的时候了,毕竟孩子要在摇篮里翻身,怎会粗心大意到还用襁褓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