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此话一出,对面的神医却是神色古怪了起来, 反问:“她真是这么说的?” 裴珏微微愣住, 眼底难得露出一丝愕然。 虽没言明,但那位怪医最后的结局想必逃不过身亡二字。 那怪医在这汾阳也算是久负盛名医术高超之人, 却连完尸也不曾留下,实在令人唏嘘。 “报应!”神医边说边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花生,似在发泄心里怨气。 “有一不情之请。” 夜深了。 闭上眼睛时,他还忍不住在心里琢磨着。 是为了少夫人早日好起来吗? 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周斌迷迷瞪瞪地睡了。 翌日。 来禀报的丫鬟脸上都带着喜色,姜姒心中也欢喜,忙开口道谢。 姜姒笑容温婉,“先生性情中人,误会解开便罢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该谢还是得谢的,今后先生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姜姒疑惑道:“先生说什么?” 说回正事,姜姒坐直了些,脸上的表情肃了肃,问:“先生说表哥体内噬心蛊的蛊虫药力还未完全褪去,接下来有可能偶尔会发生之前心智退化的事情?” 姜姒不解道:“可是之前毒娘子前辈明明说……” 姜姒面露踌躇道:“不是怀疑先生,只是……” 况且毒娘子有恩于他们在先。 大概也是一种直觉吧。 神医面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心底却在呐喊:再多说两句就要露馅了啊!! 姜姒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蛊没法解开吗?” 让别人为自己承担这一切,而她却坐享其成。 毒娘子虽在她的再三央求下也没告诉解蛊的方法,但万一面前的神医知道呢? 可对面之人听到她的话后,却立马果断地摇头坚定道:“没有!” “等!”一字落下,铿锵有力。 亲自送走神医后,姜姒在红蕊的陪同下去了趟棠梅园看望姜老太太。 “祖母都听说了,是我那孙女婿托人寻来的大夫,确实是有心了。” 再次从他人口中听见裴瑾的名字,姜姒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闻言下意识地想解释自己与三表哥之间,比起未婚夫妻的感情,其实更多的是一起长大的亲人情谊。 姜老太太却误会了,欣慰道:“你能想开最好了,嫁人娶妇,都是过日子。开心不开心都是一天,何不高高兴兴地过呢?而且……” 姜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没再继续了。 姜老太太到如今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没遇见过? 不过人已死,而孙女儿看起来又是已经释怀的模样,她也不用再多说了。不然的话,便像是仗着人死不能辩解而背地里说坏话嚼口舌、故意坏人身后名声一般,实在不必。 模样好,品行端,能力强,眼里又只有她孙女儿一人。 思及此,姜老太太拍了拍姜姒的手背,笑了笑,“你俩把日子过好了,祖母我也就放心了,到地下去见你父亲时,也能有脸面告诉他他的女儿过得很幸福了。” 姜老太太忍俊不禁,也跟着呸了几下。 整间屋子一片其乐融融。 从棠梅园回来后, 说这话时,还顺手将一个大红的软枕塞给了红蕊,说是三姑爷吩咐让她们寻来的。 “给我罢,我拿着,你不方便。”姜姒伸出手。 待到快要到门口时,红蕊忽然记起客房的门槛已在李氏的吩咐下被削掉了,小姐一个人也能进房间,便转了转眼珠,突然“哎哟”了一声。 以为红蕊是真的身体不适的姜姒忙朝着背影道:“你慢点儿,不行便拿了牌子去找大夫。” 一眨眼的工夫,红蕊便不见了人影。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不料却见到青年正抱了一床被褥铺在床榻上,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抬头向她看来,眼里是雀跃的笑意。 ——噬心蛊的蛊虫药力还未完全褪去, 有可能偶尔会出现心智退化的状况。 姜姒停在门口处,眼神迟疑地打量着青年,半晌没开口。 她试探道:“表哥?” 他的脸上似有疑惑, 手下的动作却并未迟缓半分。麻利地将被褥铺到榻上整理好后, 随即走到她身后将轮椅推入屋内, 又自然地从她怀里拿走红色的软枕摆在了床上,和原本的那个枕头并排摆在一起。 姜姒努力把目光从床榻上移开, 稳住心绪,艰难道:“这是在做什么?” “?”她一时有些跟不上青年的思绪,眼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