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端收回球杆,面无表情:“打台球。”
张凡捂着额角缓缓蹲下,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刺激着池端的感官,久违的餍足感终于爬升至心头。
在那六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创口和血液似乎成了唯一能激起兴奋感的东西。
新鲜的、滚烫的液体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沸水,浇在冰凉的躯体上,这才有了存活着的感觉。
池端扔了球杆,看向球桌上双腿交叠的顾屿桐,眼尾缀着笑,惊讶但不害怕,像一颗高悬于树上的与众不同的禁果。
人人都想靠近,各怀心思。
池端走过去,顾屿桐自然而然地搭着他的小臂站了下来,却被反握住,池端攥着他的手腕,指骨咔咔作响。
如同攫住禁果的蛇尾。
顾屿桐感觉到周围气压猛得降了下来,却仍游刃有余地对池端说笑:“火都发完了?”
池端不置可否,睨着他。
顾屿桐余光扫过周围不太对劲的人群,俯到池端耳侧:“池总,您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池端点头默认。
顾屿桐笑意戛然而止,他抬头,门口,以及角落座椅里全是张凡的人,刚刚没反应过来就算了,现在正虎视眈眈地朝这边走来。
【光头球,反派如果不小心挂了怎么办?】
【即视为任务失败,您也会挂~】系统及时回应,【以及我叫小光。】
顾屿桐暗骂一声,拽着池端就跑,一路狂奔到侧门,那群黑衣打手见状纷纷抄起家伙紧随其后。
恩特酒庄规模真的很大,内部结构复杂,很容易迷路。
顾屿桐带着池端跑了一路,背靠着角落里的墙壁喘气休息,他环视了一番环境,抱怨道:“那什么集团的老董也真是闲的,没事把酒庄建得这么复杂干吗。”
池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气喘吁吁的顾屿桐,没说话。
楼下又传来脚步声。
顾屿桐不由分说地拉起池端,冲向走廊右侧。
池端挣开,拎起人的肩膀往左:“右边是厕所,走左边。”
于是两人向左。
又一个分叉口,顾屿桐一头猛地扎进左边走廊,再度被池端慢悠悠地拽回来,他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那边是包厢,那些人办事一般都不关门的。”
“嘶,行。”顾屿桐听话地跟着池端往右继续跑。
好不容易出了酒庄,顾屿桐带着池端躲进前方的一个花园里。
假山作为掩体,很好藏人。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假山后一处狭小的空间里,顾屿桐和池端挨得很近,他尽量把气喘匀,为了不让追上来的人发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追上来了,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