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声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一点点靠近,下一秒,十来个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怪物破门窗而入! “呵。” 门内血流满地……那三个松风下的拦路虎的确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然而,除此之外,他的那些“孩子们”也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四肢俱断,有的整个人被横切开来。 像悲泣,又似是狂喜的狞笑。 席屏之呆在当场,仿佛一瓢冷水兜头泼下。 笑声渐敛,恶鬼缓缓转过身。 “叩……叩见门主!” 那声音轻柔舒缓,颇为动听,甚至有点和蔼可亲。 薛凉月轻咳两声,“是赵汩么……” 话至此处,戛然而止,一颗小石子从他的眉心穿过。 “咳咳咳咳咳咳!” 他转身走进道观,将里面三个晕倒的活人拖出来,随手扔在山岗上,再将席屏之的尸体踹了进去,随即以茅草为引,点燃了整座道观。 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乍然落下一片落叶,薛凉月瞳孔一缩,抬头,只见树梢轻颤,一只夜枭振翅,划破夜空,高飞而去。 然而下一秒,冰凉的剑刃抵在了他的喉头,黑暗中一个格外欠揍格外讨厌的熟悉声音响起,莫远咬牙切齿地笑道,“娘子,你真会跑呐。” 帝都,皇宫内。 美则美矣,脸上却没什么血色,双眼半阖,眉目间尽是倦怠。他手撑着头,斜靠在龙椅内,手捧金盘的小太监站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口低头看鞋。 慕璟问:“鹰部的人?” 慕璟放下手,略坐直了些,从金盘中取了杯热茶,啜了口,神色间依然淡淡,“知道了,下去吧。” 听闻这句话,慕璟动作顿了顿,道:“拿来瞧瞧。” 他低着头,恭敬地将铜匣递与龙椅上的男人,就在慕璟伸手去接的时候,异变陡生! 然后他停住了,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站在慕璟身后当摆设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向前踏出一步,身形飘若鬼魅。他站在慕璟左侧,左掌虚按在刺客胸前,刺客双目圆睁,就这么僵硬了片刻,颓然向后倒下,尸体沿着金阶缓缓滑到地上。 那小太监收回手,金盘甚至还稳稳端在手上。 周堂玉低声道:“御前不宜见血。” 周堂玉迟疑道:“陛下,这信……” 周堂玉低头,赞叹:“陛下英明。” 慕璟将铜匣在手中摆弄了一阵,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铜匣忽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侧面一个小盖子弹开。慕璟从中抽出一张纸片,将铜匣放入金盘中。 信上只有三行字: 世子无异动。 言简意赅,是季无松的风格。 阅毕,他将信纸漫不经心地握入掌心,吩咐道:“不必太在意……盯紧鹰部,但不要打草惊蛇。他们爱找人找好了,十七年前海晏王还在的时候倒还可以多看他们一眼。” 再摊开手时,信纸已化为齑粉,粉墨飘扬落在金阶之上。 马车,又是熟悉的马车。 莫远侧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马鞭,一脚踏在隔板上,另一只腿悬在半空晃晃悠悠,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词和调甚是猥琐。薛凉月双腕被反绑着,靠坐在车里,非常不舒服,他抗议了三回,然而全被姓莫的王八蛋当作耳旁风。 “……哼哼哼~~” “……哼哼哈嘿嘿嘿~” 淫曲声一停,那头传来 “那去哪里?” 薛凉月:“嗯?” 莫远:“所以我们去龙首山。” “去龙首山,武林大会。”莫远语气依然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几分坚定,“去给你洗清冤屈。” 【震惊!武林盟主疑似他杀实则自杀?!】 【松风下清玄老祖到底死了没?】 【六合剑派,你所不知道的发家之史。】 【五义堂最神秘的四首座……】 …… -- 屋内,一灯如豆。 一人白衣翩翩,手执玉扇,坐在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