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到了梅雨季,在某个湿漉漉的夜晚,攻玉提着腰包拉开后座车门。 “要我陪你吗?雨下得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朋友把伞向她那边倾斜了些,抬手看了眼腕表,然后扭头问道。 “不用了,雨没有多大,你先回去吧。”她见朋友迟迟没有动作,就顺手接过他的伞道:“好啦,等一会儿没有关系的,伞我改天捎给你吧。” 路边积着水坑,她根本不在乎,踩着高跟吧嗒吧嗒地踩进去,脏水顺着步伐迸溅,小腿肚上不免沾到了污水。 她站在门口拍拍自己的脸以求清醒,来回踱了几步。心底涌现出一股子痒和酸,她清楚自己并不想回去。 人本不该被所谓婚姻的圈套禁锢的,而今谁要是掏出小红本来,迎来的绝不会是周围人的艳羡与祝福。 这年头的婚姻已不再算作一种荣光的勋章了,人们佩戴它且不声张。 她有些夜盲,此刻正跌跌撞撞地摸黑往前走。 “回来了。”听到熟悉的音色,她不免还是一顿,灯光顺应亮起。 攻玉微微眯起眼,显然她还没有适应灯光的骤起,可裴文裕却将这举动视作一种温和的挑衅。 “嗯。”裴文裕从鼻腔里哼出短而轻的应声,还套着家居服的外套,想来是没有睡一直在等她回来。 “你……”裴文裕刚想开口反问,可还是先她一步去了浴室,他把暖气打开,调好适宜的温水,漱具也从架子上放到浴池旁的桌台上。 裴文裕装作没听到,拿来了浴巾和睡衣放到浴室桌台上,嘱咐了一句:“泡一会就出来,桌上放了番茄汁,蜂蜜也在桌上,喝完再刷牙。” “嗯。”她觉得晕晕的,点头应付过去。 此刻想来根烟,不过烟是早就戒掉了,现在也闻不惯呛人的烟草味。烟是会让人上瘾的,还会危害健康,不是好东西。 攻玉把思绪蓦然转到丈夫身上,裴文裕是邻居妹妹的同学,那时候还在老家,几个丫头小子会凑到一块儿玩。 攻玉小时候风风火火,谁都不服,但就喜欢和裴文裕玩。 后来她被接回母父身边,离开老家后就和他没再见面了。 时光跳转到前年,再度重逢的最初,在一场亲友组的酒局上,她一眼就认出故人。 酒局上裴文裕喝得醉醺醺的,拿着不知道从何处抽的玫瑰靠过来,拍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不和我聊天了,小玉姐!以前我们都是一起的嘛,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冷淡了好多了。” 她讨厌酒味,更讨厌这样被无理由地调侃。压下心底的不悦,本能地侧过身,淡淡回道:“哪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