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濒临威胁的极端时刻,大量的回忆纷至沓来,占据了池慕的脑海。
有和父母共同度过的家庭时光,有和江远打打闹闹的成长日常,还有和裴嘉之相识以来的十余年点滴,都像一部没有经过剪辑的电影,在池慕眼前一一循环播放。
他的求生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在不谙水性的情况下扑腾了好一阵,祈求有人能发现他。
几步之外,烟灰落了一地。摄像师丢下烟头,又点上了一根新的烟。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寒意深入骨髓,池慕渐渐动不了了。
他徒劳地最后挣扎了两下,慢慢沉入了河底。
——
与此同时,河岸的另一头,裴嘉之突然停下脚步,问身后的摄像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跟拍的摄像师一脸茫然,“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也只听到了河水的流动声,夹杂着夜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
“我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裴嘉之的神情没有丝毫松懈,“是从下游传来的。”
“可能是水声,您听错了。”摄像师不以为意,“晚上太安静了,难免听到些有的没的。”
裴嘉之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一种奇怪的心悸感挥之不去,促使着他转过身,朝下游奔去。
“裴先生,池老师那边有我同事,不会出事的。”摄像师反应过来,迈开步子追赶他。“您多心了,我们回去吧。池老师不是说希望一个人待一会吗?哎哎哎,您慢点,怎么还跑起来了,等等我。”
裴嘉之充耳不闻,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摄像师劝阻不了,只好跟随裴嘉之一同前去,暗暗抱怨他小题大做、没事生事。
河边留下了一长串杂乱的脚印,摄像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到下游就看见他的同行站在河岸边,悠哉游哉地抽着烟。
他环顾了四周,没看到池慕的人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喂,工作时间你抽什么烟呢?池老师上哪去了?”他严厉地呵斥道:“赶快把烟灭了,回答我和裴先生。”
“池老师不在附近吗?”同事慌慌张张地掐灭了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和他说了别走远。”
“靠,我服了你了。”摄像师硬生生咽下一句脏话,“出发前,导演说没说过,叫我们寸步不离艺人,防止出一点纰漏。你倒好,撇下艺人独自抽烟,没长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