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厄视力极好,远处铁轨旁玩耍的孩子让他有一瞬奇怪,丧尸病毒传播到第五年,幸存者人人自危,基地限制居民出行十分严格,怎么会有孩子一个人在下雨天到铁轨上玩耍? 铁轨上嬉笑的孩子年纪不算太小,还带了条小狗,而这条铁轨是北部基地内的货运火车轨道,车速通常不快,就如现在刑厄目之所见,孩子已经牵着小狗离开了轨道中心。 下一秒,挽着的手臂倏然一空,身旁的人已不见踪影。 正常情况下,人们站到铁轨旁躲避火车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下雨天撑着伞,情况却必须另当别论。 在刑厄身形倏然消失的一瞬,那把原本由他撑着的伞也塞进了霍序则手里,霍序则毫不犹豫立即收了伞重新用作盲杖,只是还没走两步,远处铁轨旁又传来声音。 在一片逐渐远去的轰隆声里,简短沉稳的八个字昭示着“平安”,独自站在雨中的霍序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分外“乖巧”地原地等人,没过多会儿,脚步声近了。 他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一只小奶狗隐约的哼唧。 果不其然,霍序则刚问完,就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他笑了笑,左侧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温声问:“没吓着吧?” 刑厄将臂弯里的孩子与狗一并放回地上,沉默地接过霍序则手中的伞重新撑开。 这会儿面前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纱的大哥哥缓缓蹲下身,摸索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孩儿眼眶一红,但还是记得出门前母亲的叮嘱,咬着唇没有和陌生人说话。 “别哭了,给你买糖。” 眼看着霍序则一次两次动不动给陌生人转钱,站在一旁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沉默撑伞的刑厄隐隐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话也没干涉。 霍序则闻声一愣,刚才摸着小孩儿的齐耳短发他还以为对方是个小男孩儿,可一听小孩儿开口,竟是个甜软的小女童音。 耽搁了好一阵,小女孩儿担心父母等久了急着回家,而夏日的阵雨还来不及停,霍序则想了想叫住因为伞被火车卷进轮底准备冒雨跑回家的孩子。 小女孩儿不知是不是有点害怕刑厄,她只敢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蹲下来和自己“平视”的瞎子哥哥,不过话还是少,应该还谨记着如今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霍序则觉得有趣,唇角不自觉绽出一个和煦的弧度。 也不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总之他自然地挽着刑厄,没有半分留恋地干脆上了路。 霍序则的头发、衣服,包括眼睛上蒙着的白丝巾早在刑厄消失去救人,自己收了伞想跟过去时就已经淋湿了。 身上黑色的衬衣濡湿同样贴合着身形,这人仿佛比七八年前的高中少年时期还要瘦,前胸后背薄得厉害,但身高骨架在,肩宽窄腰此时又不显狼狈,倒更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 他没有说,孩子比他们更需要伞,没有说儿童不能淋雨,他只是说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滋味。 雨水顺着刑厄锋利的下颌线成股滚落,他侧头认真看着在末世第五年,人类消亡殆尽至不足百分之一的雨中笑着说“浪漫”的人。 “北部基地挺好的,南部基地遭受重创后,基地内部陷入混乱,但管理层刚开始不愿意放弃基地,只是草草下令军队绞杀所有可疑感染人员,那段时间死了很多人,异能者、普通人、男人、女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