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东西塞进旅行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在只有一个人的屋子里听来特别长,柴宸葳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最後一眼这一年来陪她过冬、过伤心、过放逐的地方。
窗外的松树依然静静耸立,屋檐下的积雪缓缓滑落。
柴宸葳忍不住用手掌了门框,这一刻她没有哭也没有太多舍不得,只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平静。
她深x1一口寒冷空气,轻声用中文说了一句:「谢谢你,阿尔托。」然後关上门步行离开了这片森林。
她坐车一路向南,穿过结了冰的林地和广阔白原,最终抵达赫尔辛基,同样在机场大厅望着萤幕上一堆国家的名字犹豫不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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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最後她选了一班飞往东南亚的廉价航班,这片岛屿对欧洲人来说充满异国情调,对流浪者来说则更像一个可以短暂藏身、让自己彻底遗忘过去的临时据点。
抵达时是个闷热又混乱的午後,她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空气里混着海风和香料味,计程车司机在门口大声拉客。她用最简单的英语问了价格,随便挑了一间靠近海边的青年旅馆,没有计划也没有终点。
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去不同的海滩,她喜欢天未亮时坐在沙滩上发呆,任凭cHa0水轻拍脚背;也会在烈日当头时,躲在棕榈树下看书或画画,或者跟偶遇的背包客闲聊。
只不过同样的,我依旧找不到一丝平静。有时候我会告诉自己也许该回家了,说不定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根本没有那个地方??
但是从阿尔托去世开始,那句话似乎烙印在柴宸葳的心上?Justkeepgoing?让柴宸葳当这是一条指引、启示,她只能再继续走下去。
即使我始终根本就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第五天上午十点多她拎着水壶和小背包在沙滩独自散步,她远离人群,特地挑了个偏僻的海湾,脚下是细细的白沙和散落的贝壳。
柴宸葳脱了鞋赤脚踩进温热的沙滩,才刚找到一块可以发呆的岩石坐下,突然发现眼前的大海像是被什麽力量猛然cH0U走?浪线在几分钟内大幅度後退,lU0露出大片原本应该没入水中的沙洲和石礁。
柴宸葳先是眨眨眼,旋即全身肌r0U都紧绷起来,这种极不自然的退cHa0她在书里、野外经历和新闻片段里都见过?这正是海啸来袭前的预兆!
四周很安静,只有海风和远远的椰子树沙沙作响,柴宸葳马上反应过来的拎起背包、拉上鞋带,用最快速度冲回岸边主要道路同时大声朝还在不远处的当地小贩和旅人狂喊:「快跑!Tsunaising!Tsuna!」她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语言和手势b划,脸上的惊恐和急切足以让任何人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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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立刻理解,甚至有人还拿起手机拍照,她顾不得解释,拉起一个还在愣神的背包客用力往前方推,让他们能够远离海岸线。
她奔跑时一边喘气一边回头,天边的浪cHa0声突然变得极大、极可怕。当她奔上附近唯一一条坡道时,听见远方传来轰隆巨响,她心跳几乎跳出x腔只想快点离开这一切。
到了高处的防波堤时,越来越多当地人开始尖叫着奔跑,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有人拚命摇铃,有人举着扩音器朝旅馆方向喊。柴宸葳尽可能协助附近的人向上撤离,她把一个扭伤脚的小nV孩背上了坡奔跑带到母亲身边、把哭叫的老人搀扶到安全地带。
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她就看到远方的浪头像一道滚滚白墙席卷而来,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恐惧、悔意、勇气与疲惫都交织在一起,她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做任何祷告。
海浪来得很快,犹如神力般的用力拍打着沙滩、道路和一切,惨叫声和水声混在一起,有人被浪冲倒,有人抱着树g不放。柴宸葳在混乱里摔了一跤,脸朝下跌进海水里,半秒间天地都分不清楚。
她挣扎着游上去,靠着T能和野外经验对抗逆流的强大水阻力紧紧抓住一根栏杆,咬牙坚持到水势稍退。她记得海啸最可怕的不是扑袭过来的时候,会造成重大伤亡与强大破坏力都是在退cHa0以後。
她在逆流的海水中恐惧到快晕过去,但求生的意志力让她撑到最後。一但她能活下来,不可思议的不只是靠运气,更多是来自於她顽固、坚韧的不肯放弃。
身边全是尖叫和咳嗽声还有失控的大人和吓坏的小孩,她咬紧牙拉着旁边几个勉强还能行动的人往更高的坡地移动,靠着中文、英文和简单的印尼语劝大家不要停下。
等到第二波大浪结束,整个村庄已是一片狼藉,有人哭喊救命、有人四处找家人,还有不知所措的异国旅人跌坐在地崩溃大哭。柴宸葳脸上、手臂和膝盖全是泥沙和伤痕,头发黏成一团,但她没有崩溃,而是想都没想的赶紧去帮助别人。
她看到有人血流不止,马上脱下上衣帮忙压住伤口;看到孩子找不到父母,拉着他们到安全的地方;甚至有人当场昏倒,她咬紧牙一个施力就把那人甩上肩头上扛着快步跑到路边安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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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很快的,有几个医护出现在混乱现场,柴宸葳又再度扛起一个脚严重受伤的当地男人,看到医疗队伍里有个很像台湾人的亚洲nVX,绑着一小撮马尾、眉眼冷静的在处理受伤的人,柴宸葳立刻跑过去喊着:「你是台湾人吗?」
对方转过头看到柴宸葳时吓得有点大,主要是因为这nV人竟然公主抱一个不小只的男人耶!
「我是。」蓝尹熙还是挺傻眼样的看着柴宸葳说。
「快点救这个男生!他好像??天啊??腿骨都跑出来了!」
蓝尹熙便指引她先把那男人放在一个担架上,柴宸葳一放下後就起身要跑掉,蓝尹熙马上拉着她问:「你要去哪!?」
「我要再去救其他人!」
「可是你也受伤了!你也要接受治疗!」
「不碍事啦!」柴宸葳不耐烦的用力甩掉医生的手就跑走了。
蓝尹熙看到她这麽鲁莽的样子想着这nV人应该劝不了,便大叫的说:「那你至少也跟其他医护人员一起抬个担架!不然你以为你是超人啊!」柴宸葳才紧急煞住脚步,转过头去张大眼看着医生。「不会吧??你还真的想要一个一个背过来?」蓝尹熙看到柴宸葳一脸没想那麽多的样子而更加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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